在歐債危機愈演愈烈之際,惠譽終于調降日本主權評級至A+,這也是2011年惠譽將日本長期主權信用評級展望從“穩(wěn)定”下調為“負面”的再次行動。
此前,國際貨幣基金組織(IMF)曾警告稱,市場對財政可持續(xù)性的擔憂可能引發(fā)日本政府債券收益率“突然飆漲”,這可能會“迅速”令債務不可持續(xù),并撼動全球經濟。217%、232%、277%,這是日本在2009年、2012年以及2016年,其公共債務相對于其名義GDP的占比,日本正在債務重壓下逐漸下沉。橫向比較看,無論是債務總額與GDP之比、財政赤字與GDP之比,還是國債依存度,目前日本都處于發(fā)達經濟體的最差水平,這也是惠譽將降級的矛頭直指日本的直接原因。
日本財務省和日本銀行資金循環(huán)統(tǒng)計表明,截至去年底,包括國債、借款和政府短期證券在內的日本國家債務總額共計919.1511萬億日元,創(chuàng)歷史最高紀錄,達到GDP的兩倍。以人口計算,平均每個日本人負擔721.6萬日元。
更為嚴峻的是,日本在依賴發(fā)債的赤字財政中越陷越深,在過去20多年里,日本國債平均每年以40萬億日元的速度增長。財政支出進一步擴大,但稅收缺口卻越來越大。在2011財年(2011年4月至2012年3月)預算案中,日本政府確定財政預算為92.4萬億日元,成為迄今為止日本最高的國家預算。外界預計,日本在該財年的財政稅收約為40.9萬億日元,比2010財年增加約3.5萬億日元;但與此同時,新發(fā)國債規(guī)模達44.3萬億日元,繼2010財年之后,再次超過稅收水平。日本長期靠“新債補舊債”,不僅讓債務越滾越大,也讓國債總額和國債依存度屢創(chuàng)新高。
不過,日本面對如此龐大的債務壓力,依然可以有一定的緩沖。一是日本是世界最大債權國和第二大外匯儲備國。數據顯示,截至2011年底,日本已連續(xù)第21年位居世界第一大債權國,日本政府、企業(yè)和個人擁有的對外資產達583萬億日元。與此同時,日本為全球第二大外匯儲備國,日本財務省5月9日公布的4月底外匯儲備余額為12895.42億美元,環(huán)比增加8.39億美元,近3個月來首次增加,龐大的外匯儲備也可以形成債務緩沖。
二是債務結構的特殊性。日本主權債務具有內部消化的特點,日本國內剩余資金規(guī)模龐大,國債的93%都是國內金融機構和個人投資者持有的,日本擁有近12萬億美元的國民儲蓄和1400多萬億日元個人金融資產,債務融資能力較強。
三是相對其他高債務風險國家,日本債務負擔較輕。日本央行通過購買日本國債的“量化寬松”政策為日本政府債務融資,推行赤字財政需要長期維持低利率水平,與其他國家相比,日本國債收益率低使債務負擔較低。
盡管短期內,日本尚有“喘息”機會,但內外緊張形勢可能使日本債務狀況面臨更大的不確定性,并不排除債務惡化加速到來的可能性。根據日本內閣府發(fā)表的“中長期經濟財政測算”報告,如果不進行稅制改革,實施財政調整計劃,到2020財年,日本國家和地方的基礎財政收支將出現(xiàn)23.2萬億日元赤字,國家和地方的債務總額將增加到1238萬億日元。
從債務可持續(xù)性的角度看,盡管日本10年期國債收益很低,但是在越來越大的基數和復利影響下,2008年度日本政府國債還本付息為9.3萬億日元。2011年國債還本付息支出達到了21.5萬億日元,日本政府債務負擔越來越重。此外,歐債危機和日元升值使長期低迷的日本經濟更加疲弱,個人資產增長乏力,日本國民儲蓄率已從1998年的10.5%下降到目前的3%左右,IMF預計,幾年之內日本儲蓄率由正轉負的趨勢不可避免,資本與負債的缺口會越來越大,該國靠國民儲蓄支撐債務模式難以為繼。
而更重要的是,現(xiàn)在歐債危機風聲鶴唳,一個債務占GDP高達兩倍的國家發(fā)行的國債必定不被視為安全資產。脆弱的市場對日本財政可持續(xù)性的擔憂可能會導致日本國債風險溢價突然飆升。一旦因為降級而導致日本國債收益率激增,則資本損失可能將促使市場參與者將對外頭寸快速去杠桿化,從而引發(fā)新一輪資本回撤。